小西的故事

无爱女子

写自己的故事，其实很难
* g% ?' b1 u5 N6 X) v* [因为真实的回忆和客观的记叙往往是很痛苦的，这种痛苦来自于过去的自己和想象中的自己的差别，所以我选择从小西的故事开始

4 u1 F! d+ M1 H7 S4 D/ o) W- I我不是小西

小西是一个很甜美可爱的女生，至少曾经是
这样的女孩子，就算心理很单纯，经历也不可能单纯
就像对于洁白的雪地的感觉一样，
每个人都总想成为第一个留下一串脚印的人
7 y2 }' _, R) q小西就是这样一个容易成为烙印对象的女生。

和所有七十年代出生的同志一样，小西是在红旗下长大的，
有着成为科学家的梦想，喜欢唱让我们荡起双桨

3 j) r, g' _( P1 R不同的是，她很幸运，因为先天的疾病，让她有机会成为和大家不同的人
' @0 c% R, m8 h+ W因为体质弱，她不会跳皮筋，踢房子
可是她会读很多很多书，她会用很长的时间来思考世界（在别的孩子都在滚铁环，扔沙包的时候）
" n" A  B$ i/ e6 H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她的眼睛看起来很特别，似乎里面有着一个神秘的花园
花园的故事就这样慢慢开始了。

* B! D0 y7 ]; U$ i* A; }* e每个女人在回忆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从第一个自己爱过的男人开始

5 r& I% T- u- _6 Q
小西的初恋是一个很自信的男孩子，绰号叫做西葫芦
' c) y9 p( i( |9 o4 I7 }- [那年她十二岁

其实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是不会懂得爱情的
但一旦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认为那就是爱情，那就会成为爱情了
. E0 P& u% A% E( N
西葫芦是一个很干净的男生，话不多，也不沉默
小西坐在他位子的前面，那个时候的初中生还是比较拘束的，小西只是偶尔回头和他说说必要的话，然后睁着干净的眸子看着他回答，心里想着，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王子。
: G4 [! i2 t) i2 g2 ?
那时候，座位调整是很频繁的，很快，小西后面便换成了一个女生星，而她们也很快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 H+ [: ~7 ?4 j; n" z! d5 x
  x0 D7 m5 F- D0 {) l; J- w6 R, ^星是一个早熟的女孩，从小在弄堂里长大，从小市民的日常生活中得到了不少和年龄不符的教育，而大部分都是关于男女的

4 A3 e7 G- {+ W! s' q0 z那天上自习，星照常开始和小西开始写纸条，她告诉小西她很喜欢一个叫郭鑫的男生，因为他的眉毛很特别，然后她问小西喜欢谁。小西拿到这张纸条，有点无措，甚至惶恐。在小西心目中，只有很亲密的朋友才会说这种敏感问题，至少书上是这么写的。可是星既然已经把自己当作了很好很好的朋友，自己必须得回应点什么。于是，一节课后，一张纸条放进了星的桌子。

0 x* x7 F8 d" V8 D第二天，小西来到教室，发现所有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一些窃窃的讨论和嘻笑不时地传过来，等她坐下后，才看到，黑板上贴着一张纸条
事实上，这是一张很清纯的小纸条，上面秀气地写着：
XX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我很敬佩他
（XX是西葫芦的名字）

+ d. w+ S$ q. i$ y7 M/ K/ Q其实，小西的这张纸条可爱得有点奇怪，前半句是童话的诗意，后半句就象是革命情侣说的了。但无论如何，小西成为了全年级的名人，更重要的是，她开始真正注意西葫芦这个命运帮她选择的男生了。

单恋是痛苦而甜蜜的，就像画家爱上自己的画中人一样，深刻炙热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然而，没有回应有时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因为总会心存希望，总会幻想，总会甜蜜地微笑。这种盲目的情感徘徊在小西的神秘花园，让她一天天成长起来。

! \# k0 d. z% T# G% R8 I; ~我想每个女孩子在初恋的时候，都会做一些青涩的傻事
比如说，数花瓣数楼梯数一切可以数的东西来决定他会不会喜欢自己，
每天上学都会希望遇见他，会对着镜子练习在他面前的微笑和语气，可真的见了面，便毫无表情地擦肩而过，尽管心里蹦得乱七八糟
8 a" W) {* N; Z/ q; r) i- }& |上课的时候会偷偷看着他，表情象个白痴，万一被他发现又会痛苦地不安
! i4 E& S8 ]" K6 R: \4 C会注意一切提及到他的谈话，并且认真地当成自己的事情来考虑
会去单车棚里晃悠，看看他的自行车会停在哪里，找到了便心里觉得莫名其妙地无比幸福
甚至在书上看到和他同名同姓的人物都会心跳加速一番

: [0 X2 Q  c: g4 y初中三年很快过去了，小西也从那个进校时还穿着背心短裤的小女孩蜕变成一个忽闪着大眼睛的清纯少女，没有改变的是每天对那个他的牵挂。
有时候，小西也会想，自己爱上的到底是他还是想象中的他，他们到底会有多大的差别，爱一个在自己生活之外的人到底对自己的生活会有什么影响，到底有没有意义
2 L. @% H, n& r: S
; V9 [. g# y! K0 G( J事实上，有没有意义并不重要，爱会让人心中充满喜悦和力量，会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和无奈，会让人清晰地感到孤独，只有这样人才能成长成熟

可那个时候小西不懂，在毕业后的一个夜晚，她虔诚地向上天祈祷。
小西祈祷的方式很特别，不是直接地说出自己的心愿，而是把几种可能让上天来选择，这样可能会让上天繁忙的工作变得简单一些吧
祈祷的时候小西是跪在窗台边的，就像处女座黄金圣衣那个姿势，她闭上眼睛，默默念着：
* k% f* X- A# T( K上天啊，如果高中我们能在一个班，那我们就不会有更多缘分了；如果我们不在一个班，就请给我一个完整的爱情故事吧。
3 C8 W1 Y' V2 c. S+ \
6 G. U9 E5 w7 ]/ [% K真是个狡猾的女孩子，好吧，你要自讨苦吃，就成全你吧。



0 A( J: b+ x) a# T
“你每天站在窗前，看着他下课时在对面教室门前和男生女生嬉闹，眸子里尽是深深的迷茫，让人心疼。”
" k6 i- q3 d+ s. i; u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小西有点惊讶，她看着眼前这个腼腆的男生，波动的眼神，因为鼓足勇气而变红的脖子，她开始发现自己已经是一个可以吸引男生注意的女子了，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小西不在乎，只是这种情感上的优越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她用厌恶拒绝了他。
$ H" l5 y) A* H7 s
8 }, W7 v8 Y' H" C; }当一个学期内仰慕者的数量超过三个的时候，小西突然觉得自己必须也有资格主动开始这个故事了，于是，她写了第一封信给他。这封信是极度细致诚恳的，甚至有点软软的悲凉。
1 w' }' Y( I0 Q1 w+ d! W: P
5 C; E. ?4 X- l这种在爱面前卑微的自处，成了小西的一种习惯，这种习惯导致了以后的很多不好结局产生，但，也或许，是小西始终还没遇上能真正理解这种卑微的男人
之所以卑微，是因为仰视你，爱你，而不是告诉你你可以真的认为我卑微，认为我的爱能包容一切！
这些都是后话了。

在收到第一封回信的激动之后，小西开始真正试着去了解这个在脑海中呆了一年多的男人，虽然材料有限，一个星期只有一份，可已经足以让小西咀嚼出不同的味道了。
他没有他聪明，可以原谅；他没有他有趣，可以原谅；他没有他浪漫，可以原谅；他只是在享受被注意的快乐，原不原谅？小西觉得无奈，

' K  u1 ?5 N9 `8 J" Y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你能打开多少扇门，总有一些是打不开进不去的，
$ I  f& U: }% L# e% X; J/ ^0 b有些人即便知道也要去碰得头破血流，这些人最傻
可恶的是，有些门总是似开似关，还不时从门里飘出浪漫的味道来，引得更傻的傻子一次又一次头破血流地去碰，
总之，人总是要多多少少做做傻子，然后再做做坏坏的门，也就凑活着称之为青春年少了。
" A) @" E& j" {* w' e2 s' |
不久，因为父母调动的问题，小西要转学了，转去一个遥远陌生的城市
可她心里没有时间和空间去憧憬未来的样子，离别的忧郁散在每个角落
* v5 o$ ^) q+ J+ t8 w0 z& I5 `可小西明白，其实距离有多远对于自己的这段爱情而言，没有关系，
因为，这个距离从来就不曾减少过

# l9 T3 _. U$ t6 ?( G当纪律委员红着脖子把卡片和礼物给自己的时候，小西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样的痛苦，她不禁猜想，人难道就注定要不停从爱里得到痛苦，然后也不停给爱以痛苦吗？
) Z9 o  T/ S  i1 S3 d& T  ~
在离开的前一晚上，小西住在学校里，早上四点，她推门出去，外面的空气凉凉的，刺得鼻子酸，她漫无目的地走到校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有那辆自己偷偷观察过很多次的自行车……
* L1 `0 I( E: j5 t# z

+ |; {/ x& `  t. d1 ~; m: _, ~. n
很长一段时间，小西都陶醉在这次偶遇中，只能用缘分来解释，不是吗？虽然，他们只是小心翼翼地围着操场转了好几圈，只是小心翼翼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当然，小西有几秒在想，他会不会牵自己的手，这对于一个沉醉在单相思中三年的女孩子，是多大的奢望啊
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毕竟都单纯着，在闪烁的北斗七星下做不出与之违背的行为
: V# l0 r8 l+ `5 {% f5 h（北斗七星在小西的心里是她的保护神，至于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她很贪心吧，或者是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太脆弱，需要七个神才够用，不知道，小女孩的心思很难分析的）

西葫芦送给小西一个小海螺，淡黄的条纹绕在白色的壳上，这在小西心里是世上最浪漫而美丽的礼物了，奇怪的是一年后，当小西慢慢淡忘了这份感情，这个海螺也再也找不到了，就像神秘地在地球上消失了一样。而在以后的岁月中，每当小西开始忘记一段爱了，那标志性的信物也都会神秘地消失，怎么找也找不到。可能是上天在帮自己遗忘吧，小西常常这样想，自己小小的心里装不下那么多的东西，就算装着，也很压抑，无论是伤害还是被伤害，小西都学会了忘记，甚至愈演愈烈，以至于会有太多回忆空白。虽然，它们其实都不是空白，只是盖着空白的伪装，但，只要不被触动，它们就永远不存在着，这是件好事。

/ m( K, _1 J& g+ l（待续）

戍楼人

小西早恋了。。。。。。